回到住处,夏蝉跑到我面前质问道:“你不是说,这是个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吗?这下好了,我不仅没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,半个月的银钱都没了!”
看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,倒是叫我心情舒畅:“皇后娘娘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赏你,不然岂不是叫人落了把柄。”
我翻出一根银钗,丢给她:“喏,皇后娘娘说你办事利索,这个是补给你的。”
夏蝉看到银钗眼睛都亮了,立马换了一副神情:“好姐姐,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。”
我心中冷笑,我是疼她,上辈子皇后给的那些宝贝全都给了她,也没见哪次她高兴成这样。
真是贱。
徐宛白没清闲多久,番邦来朝,她忙里忙外操持大典。
我十二岁才入宫,入宫前在宫外见识过不少新奇物件,上辈子,我不忍看她辛劳,帮她出了不少主意,最后大典办得异常成功。
番邦使节见大盛实力强盛,主动进献数城,圣上龙心大悦,大赦天下,与民同乐,百姓都夸徐宛白端庄贤良,是天生凤命。
这辈子,我看她忙前忙后,没了人出主意,打下手,忙得焦头烂额。和徐宛白比起来,我最近倒是清闲。
没了那些新奇的点子,这次大典勉强算是中规中矩,无功无过。
虽说这次番邦使节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提出要进献城池,但也和往年一样,带来了不少的奇珍异宝。
上一世,番邦使节得知大典由徐宛白一人操办,大为惊叹,主动提出要将这次带来的番邦至宝献给徐宛白。
这次,徐宛白只能看着那至宝发呆。
番邦至宝由上好的琉璃烧成,通体剔透,引得席上的各宫妃子纷纷侧目。徐宛白也不例外。
我看着徐宛白眼神时不时落在那至宝上,充斥着赤裸裸的渴望。
皇上体恤徐宛白这几日操持大典辛苦,要将这琉璃至宝赏给她。徐宛白却为了维持她人淡如菊的人设,起身道,
“臣妾不过是做好了份内之事,实在担不起这等宝贝。况且天下百姓尚有流离失所之辈,臣妾实在惶恐。”
徐宛白此话一出,在座众人纷纷变了脸色。
原本就算她推脱不要,皇帝赏给别的妃子就是,徐宛白这么一说,岂不是谁受了这份赏,谁便是个不关心民间疾苦的?
况且她当着番邦使节的面说这些,岂不是落了皇帝的面子。
真是立人设太深,到了最后只会自食恶果。
“哈哈,皇后有这份心,朕甚感欣慰。”皇帝尬笑了两声,打算就此略过这个话题,但徐宛白偏不这么想。
“臣妾斗胆,请圣上开仓放粮,救济贫苦百姓。”
在座的不论大臣还是妃嫔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,这不是当着使节的面说大盛百姓生活贫苦,活脱脱打皇上的脸吗?
皇帝脸色变了变:“皇后思虑周全,大盛如今虽是国富民强,但确实也有情况特殊的时候,就按皇后说的办吧。”
徐宛白还是不依不饶:“还请皇上当着众人的面下旨。”
我用眼神示意夏蝉,眼里满满都是希望她能抓住这次机会的恳切。
夏蝉上一次尝到了甜头,这次想也不想,“扑通”一声跟在皇后身后跪下:“请皇上下旨!”
皇上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,压低了些声音:“皇后,你想干什么?此事容后再......”
“此事容不得后,臣妾不过想为天下黎民百姓求一个依仗,求一个安心!”
皇帝此时已是憋了满肚子的火,但碍于使节在场不好发作,只好当众下旨。徐宛白这才缓缓起身回到座位。
徐宛白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这番操作,在她看来,虽然没能得到那尊至宝,但也在番邦使节面前留下了个体恤民生、心怀天下的美名。
晚间皇帝来宫中说起此事时,她还振振有词:“臣妾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。”,气得皇帝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你若当真心系百姓,就不该在今日说这些!”
徐宛白只是狠,但她并不聪明。
她蠢得很。
她和我说,宫里的这些人就是对钱财、名利等身外之物看得太重才会指责她,硬生生说出了一副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模样。
我一边应和着她,一边唾弃上辈子的自己,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蠢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