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次见到张太太时,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大了。
那天我正在溪边捶衣裳,她的车子停在了那棵老皂角树下。
她扶着保姆的手下来,水红旗袍裹着圆滚滚的肚子,步子发飘。
“劳烦阿姐了,我家男人见我怀孕了,最近实在是 … …”她红着脸塞给姐姐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。
姐姐接布包的手沉了沉,“您先进去,我去取东西。”
我蹲在柴房后墙根,看见姐姐转身往地窖走。
出来时,她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黑陶罐。
洞里的声音早飘了出来,跟上次不一样。
上次是软乎乎的,缠着风往人耳朵里钻;这次却发紧,像被什么掐着嗓子,一声高过一声。
张太太在里头喊:“阿姐?你快些!”声音劈了个尖,带着点哭腔。
姐姐应着“来了”,抱着陶罐快步往洞口去。
她侧身进门的瞬间,我瞅准那半秒的空当,猫腰冲了过去。
洞门没关严,留着道指宽的缝。
我贴着冰凉的门板往里蹭,鼻尖先撞进股气味——比平时浓十倍的甜腥。
“快……再快点……”张太太的声音从深处滚出来,裹着气音。
姐姐的脚步声离得远了,听着像在往洞底走,陶罐放在地上时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震得门板都颤了颤。
我红着脸咬着唇,把眼凑到门缝上——
洞里比外头暗,只有洞顶渗下的光,蓝幽幽的,把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在壁上,长长短短地晃。能听见黏糊糊的摩擦声。
就在这时,洞深处传来声闷响,像是什么东西破了。
张太太的声音突然拔高,又猛地收住,只剩粗重的喘气。
姐姐的脚步声往回走,越来越近,我慌得往后缩,后腰撞在门框上,疼得差点叫出声。
不能被发现。我咬着牙,趁着姐姐还没走到门口,猛地推开那道缝钻了进去。
脚刚落地,就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绊了下。
洞里的气更浓了,裹着我的胳膊、脖颈,像有谁在暗处轻轻呵气。
光线比从外头看时更暗,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。
姐姐的声音就在不远处,带着点哑:“张太太,差不多了,再这样下去,肉苁蓉该断了… …”
我的眼睛慢慢适应着昏暗,那些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了些。
心跳得像擂鼓,撞得我耳膜嗡嗡响,连自己的喘气声都听不清了。
我吞了口唾沫,终于我也可以体验到这个洞的快乐了。
我怀揣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揉了揉眼睛,可随后看清洞里的情景后,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,莫大的惊恐席卷而来!